据多家媒体报道,一位女子从杭州徒步到上海,声称要体验一路"不花一分钱"的生活。途中她向路人求助,被直接拒绝;又走进一家饭店,希望"免费吃饭",结果被老板娘当面点破:"你们这些有钱人,还来体验生活,一顿饭钱都舍不得给。"该女子尴尬离开,但视频里依然记录了这些拒绝她的路人和老板娘。
人们对这件事的反感,并不来自徒步本身,而是从头到尾的那种默认心态:把他人的善意当作体验素材,把他人的拒绝当作内容素材。她的旅程是自选项,别人是否帮忙却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关卡。拒绝她的路人,被录进镜头;教育她的老板娘,也被端上网络。她只承担路程,却让别人承担"剧情"。
这就是关键的错位。"不花钱"被包装成勇气,却以他人的时间、隐私和耐心为代价。把陌生人拉入镜头里,不经过同意就上传网络,本质上是把别人变成道具。
拒绝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场景,在镜头下却被呈现成某种"故事的反转"。而拍摄者似乎还带着一点"记录社会冷漠"的意思,好像别人不愿为她的体验买单,就是道德有问题。
饭店老板娘那句"我们帮助有困难的人,不是帮助有钱人体验生活"之所以刺耳,是因为它说破了虚假的包装。真正体验生活的人,会靠自己的劳动换取一顿饭,而不是把镜头对准别人,把"体验"建立在一次次试探上。
这类现象背后,是流量思维对内容创作的影响。当"体验"必须配上冲突场面才能成为可看的内容,许多创作者就开始主动设计这些场景,把生活变成脚本,把路人变成演员。"记录"与"表演"的界限越来越模糊,而为此付出代价的,是那些从未同意出镜的陌生人。
生活不是综艺,别人不是背景板,拒绝不是剧情。
体验生活当然可以,但前提是:尊重他人的劳动、尊重他们的时间,也尊重他们不愿入镜、不愿配合的权利。把陌生人推向网络,把拒绝当作内容,这不是体验,是消耗。
徒步要走路,生活要靠自己。当镜头成为生活的前提,我们究竟在体验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