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陈晨，你凭什么卖我的车！"刘海涛的怒吼声在客厅里炸响，他挥舞着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银行转账短信：您的账户收入680,000元。
我平静地放下茶杯，看着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。"你的车？"
"那是我开了三年的车，你怎么能说卖就卖！"他的脸涨得通红，额头青筋暴起。
我轻笑一声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。"你看清楚，这是我爸妈给我的陪嫁清单，玛莎拉蒂的购车发票上写的是谁的名字？"
刘海涛愣住了，低头看着那张泛黄的发票。车主一栏清清楚楚写着：陈晨。
"从今天开始，你骑车上班吧。"我起身走向卧室，"就像你让我骑了三年电动车一样。"
01
三年前的婚礼上，我穿着价值十万的婚纱，笑得如花似玉。当时的我以为，嫁给刘海涛就是嫁给了爱情。
我们是大学同学，他学的是计算机，我学的是会计。他家境普通，父母都是工人，而我家开着一家小型建材公司，算是小康之家。
恋爱时，刘海涛对我体贴入微。他会在下雨天给我送伞，会在我生病时熬粥照顾我，会在我难过时耐心安慰我。
"陈晨，等我毕业找到工作，一定给你最好的生活。"那时候他拉着我的手，眼中满含深情。
我的父母对这个准女婿并不满意。妈妈私下对我说："晨晨，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很难长久，你们的差距太大了。"
但年轻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。"妈，我爱的是他这个人，不是他的家境。"
父亲叹了口气："既然你执意要嫁，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拦着。不过陪嫁我们会准备好，至少不能让别人说我们陈家的女儿受委屈。"
结婚前，父母为我准备了丰厚的陪嫁：一套市中心的三居室房子，一辆玛莎拉蒂跑车，还有五十万现金。当时那套房子价值二百万，加上车和现金，陪嫁总价值超过七百万。
"爸妈，这太多了。"我有些不好意思。
母亲握着我的手："傻女儿，这些都写在你名下，是给你的保障。婚姻这种事，谁也说不准。"
当陪嫁清单在婚礼上宣读时，刘海涛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。他们原本还担心儿子娶了个富家女会被看不起，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。
婚后我们住进了陪嫁的房子里。刘海涛每天开着玛莎拉蒂上下班，而我则骑着电动车去公司。
"老婆，你骑车锻炼身体挺好的。"他这样对我说，"再说了，你们公司离家近，骑车很方便。"
我当时也没多想。确实，我上班的地方离家只有三公里，骑车二十分钟就到了。而他的公司在城东，开车需要四十分钟，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。
新婚的蜜月期让我沉浸在幸福中。刘海涛依然对我很好，会给我买小礼物，会陪我看电影，会在周末带我出去玩。
那时候的我以为，这就是婚姻的样子。
02
婚后半年，我怀孕了。妊娠反应特别严重，经常呕吐不止，整个人瘦了一圈。
"海涛，我这样骑车不安全，能不能换你骑车，我开车？"一天早上，我扶着墙壁，脸色苍白地对他说。
刘海涛正在系领带，头也不回地回答："老婆，你想想，我要是骑车上班，那得多累啊？再说了，万一下雨怎么办？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，不能有闪失。"
"可是我怀孕了..."我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"怀孕又不是生病，小心点骑就行了。"他拍拍我的肩膀，"实在不行你就打车，我给你报销。"
那段时间，我确实经常打车上班。每个月光打车费就要一千多，而油费却还是我在出。
怀孕七个月的时候，医生建议我不要骑车了。我再次提出想开车上班。
"陈晨，你现在肚子这么大，开车多危险啊？"刘海涛皱着眉头说，"万一出事故怎么办？还是打车安全。"
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，心里有些发凉。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，还是忍了下来。
孩子出生后，我休了半年产假。这半年里，我几乎没有出过门，每天围着孩子转。而刘海涛依然开着我的车上下班，理由是要赚钱养家。
"老婆，你在家带孩子辛苦了。"他每天回家后会这样说，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。
孩子的尿布、奶粉钱都是我出的。我的工资卡一直由自己管理，这也算是婚前的约定。但奇怪的是，家里的大小开支基本都是我在负担。
"海涛，咱们家的开销能不能一起承担？"一次，我终于忍不住提出来。
"老婆，我的工资才八千，你的有一万二，你多出点不是应该的吗？"他说得理所当然，"再说了，这房子是你的，我住在这里已经帮你省了房租了。"
我愕然地看着他。这个男人，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？
但为了家庭和谐，我还是妥协了。毕竟我的工资确实比他高一些，而且我也不想因为钱的事情闹矛盾。
重新上班后，我又开始了骑车生涯。每天早上送完孩子去幼儿园，再骑车上班。晚上下班后，先去接孩子，再回家做饭。
而刘海涛呢？依然开着我的车，过着他的舒适生活。
03
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去年。
那是一个雨天，我骑着电动车去接儿子放学。路上遇到一个大水坑，为了避让一辆汽车，我连人带车摔进了水坑里。
浑身湿透的我爬起来，膝盖擦破了皮，电动车也坏了。我只能推着车走路，一瘸一拐地去幼儿园。
老师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，吓了一跳。"陈晨妈妈，你这是怎么了？要不要去医院看看？"
"没事，就是摔了一跤。"我强颜欢笑，"麻烦你帮我叫个出租车。"
回到家时，刘海涛正在客厅里看电视。看到我们母子俩的惨状，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。
"怎么搞成这样？"语气里没有关心，更像是嫌弃。
"下雨路滑，摔了一跤。"我扶着墙壁坐下，膝盖传来阵阵疼痛。
"以后小心点，别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。"他继续看着电视，"电动车坏了就修修，实在不行就买个新的。"
那一刻，我的心彻底凉了。这个男人，看到我受伤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，而是抱怨。
当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。三年的婚姻，我付出了什么，又得到了什么？
我拿出了结婚时的陪嫁清单，一项一项地看着。房子，车子，现金，这些本来都是给我保障的东西，现在却成了他理所当然享受的资源。
更让我心寒的是，这三年来，他不仅没有感激，反而越来越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。
第二天，我的膝盖肿得厉害，根本不能骑车。我提出要开车上班。
"陈晨，你的腿伤成这样，开车更危险。"刘海涛穿着笔挺的西装，手里拿着车钥匙，"你还是请假在家休息吧。"
"那你呢？你就不能请假陪我去医院吗？"我看着他。
"我今天有个重要会议，不能请假。"他看了看手表，"你要是不放心，我给你叫个救护车。"
说完，他就开着我的车走了。
那天，我是自己打车去的医院。医生说我膝盖软组织挫伤，需要休息一周。
坐在医院的长椅上，我想起了母亲当年的话："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很难长久。"
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钱的问题，现在才明白，她说的是品格的问题。
04
从那次受伤开始，我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婚姻。
我发现，三年来，除了每月按时上交五千块所谓的"家用"，刘海涛几乎没有为这个家承担过什么实质性的责任。
房贷？房子是全款买的，没有贷款。
生活费？大部分都是我在出。
孩子的开销？从奶粉尿布到现在的学费兴趣班，都是我在付。
甚至连车的保险、保养、油费，都是从我的卡里扣的。
而他呢？每个月八千的工资，除了上交五千，剩下的三千全部是他的零花钱。抽烟、喝酒、和朋友聚会，花得倒是挺爽快。
最讽刺的是，他开着我的车在外面请客吃饭，别人还夸他事业有成。
"海涛真有本事，年纪轻轻就开上玛莎拉蒂了。"同学聚会时，有人这样说。
刘海涛笑得很开心，没有解释这车其实是他老婆的陪嫁。
这件事还是我从他同事老婆那里听说的。"你老公真厉害，我们家那位天天念叨，说什么时候也能买得起这样的车。"
我苦笑着没有说话。如果她知道真相，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。
那天晚上，我问刘海涛："为什么不告诉同事们，车是我的陪嫁？"
"有区别吗？"他理所当然地说，"咱们是夫妻，你的不就是我的？"
"那我的为什么是你的，你的就不是我的？"我反问。
"这怎么能一样？"他皱起眉头，"我是男人，是一家之主。再说了，我每个月不是也上交家用了吗？"
那五千块家用，在他嘴里就成了巨大的贡献。而我出的那些钱，在他眼里就是理所当然的。
我开始留意他和朋友聊天时的内容。有一次，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："哥们，借你车用两天，我那辆在保养。"
我愣了一下。什么时候，我的车成了"他那辆"？
还有一次，他的朋友来家里做客，看到我在厨房忙活，对刘海涛说："你老婆真贤惠，又能赚钱又能干家务，你可真有福气。"
刘海涛笑着回答："那是，我当初选老婆的眼光还是不错的。就是有时候脾气有点犟，不够温柔。"
听到这话，我手里的盘子差点摔在地上。
在他的描述里，我成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女人。而他，则是一个有眼光、有包容心的好男人。
那一刻，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：在一段不平等的关系里，付出越多的人往往越不被珍惜。
我开始默默地做一些改变。比如，不再主动承担所有的家务；比如，开始记录家里的每一笔开销；比如，偶尔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。
但这些小小的改变，在刘海涛眼里却成了"越来越不听话"的表现。
"陈晨，你最近怎么回事？"一天晚上，他质问我，"以前你多温柔，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？"
我看着他，心里涌起一阵悲凉。在他的世界里，女人的温柔就是无条件的付出和忍让。一旦开始争取自己的权益，就是"斤斤计较"。
那天晚上，我失眠了。躺在床上，听着身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，我想起了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大学男孩。
他去哪里了呢？
05
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，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。
我的电动车彻底坏了，修车师傅说没有维修价值，建议换新的。正好那段时间工作很忙，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，骑车回家既不安全也不方便。
"海涛，我想这段时间开车上班，你骑我的新电动车可以吗？"我试探性地问。
"不行。"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，"我明天要去见一个重要客户，开电动车多掉价？"
"那后天呢？我真的需要用车。"
"后天我约了同学吃饭，也得开车去。"他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，"你就不能克服一下？实在不行打车啊。"
"刘海涛，这是我的车。"我终于忍不住了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他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"陈晨，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？咱们是夫妻，分什么你的我的？"
"夫妻就是我的都是你的，你的还是你的？"我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"你一个女人，用得着开这么好的车吗？"他也提高了音量，"再说了，你开车技术那么差，万一把车刮了怎么办？"
那一刻，我彻底爆发了。"刘海涛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这车本来就是我的，凭什么我不能开？"
"你声音小点，别让邻居听见了。"他不耐烦地挥挥手，"一辆破车而已，至于吗？"
破车？一辆价值68万的玛莎拉蒂，在他嘴里成了破车？
我冷静下来，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。三年的时间，他不仅没有成长，反而变得更加理所当然，更加自私。
在他眼里，我的付出是应该的，我的财产是共同的，我的要求是无理的。
那天晚上，我打电话给妈妈。"妈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如果一个人把你的善良当成软弱，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，你还会继续吗？"
妈妈沉默了很久，然后说："晨晨，妈妈当年给你那么多陪嫁，不是让你受委屈的。如果这段婚姻让你不快乐，那就勇敢地做选择吧。"
挂了电话，我坐在阳台上想了一整夜。
第二天，我做了一个决定。我悄悄联系了一个二手车商，咨询了一下车子的回收价格。车商说，这款玛莎拉蒂保养得很好，可以卖68万。
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：是时候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失去了。
三年来，我一直在妥协，一直在退让，一直在忍耐。但换来的不是珍惜，而是更过分的理所当然。
也许，只有真正失去了，他才会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。
也许，只有真正体验了我这三年来的生活，他才会理解什么叫不容易。
我拿出手机，看着车商的联系方式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。
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，刘海涛又开着我的车出门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拨出了那个号码...
06
"喂，您好，是陈女士吗？我们约好今天看车的。"车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我看了看时间，上午十点，刘海涛刚开车去上班。"对，你现在过来吧，我在家等你。"
挂了电话，我的心跳得很快。这个决定，我考虑了整整一个星期。
昨天晚上，刘海涛又一次拒绝了我用车的请求。理由是他要和客户谈一个重要项目，必须开车才显得有诚意。
"那我呢？我明天要去客户公司提交报表，那个项目价值五百万，难道不重要吗？"我问他。
"女人做事哪有那么多讲究？"他摆摆手，"再说了，你一个做财务的，用不着太张扬。"
就是这句话，彻底坚定了我的决心。
半小时后，车商到了。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穿着朴素，但眼光很毒。
"这车保养得真不错。"他围着玛莎拉蒂转了一圈，"内饰也很新，看起来平时很爱惜。"
"是的，每次保养都很及时。"我说这话时心情复杂，这车确实保养得很好，因为刘海涛开着它见客户，自然舍得花钱。
车商检查了发动机、轮胎、内饰等各个部分，最后给出了报价："68万，现金交易。"
"好。"我没有讨价还价。
"您确定要卖吗？这么好的车，留着多好。"车商有些意外，"而且现在这个价位的车很保值，再过几年说不定还能涨。"
我笑了笑："确定要卖。"
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，我需要刘海涛的签字。毕竟在车管所的记录里，我们是夫妻，车辆处置需要配偶同意。
我编了个理由，说车子有点小问题需要处理，让他在文件上签字。刘海涛正在打游戏，头也不抬地签了字。
"什么问题啊？严重吗？"他随口问道。
"不严重，很快就能解决。"我收起文件，心想：确实不严重，而且马上就解决了。
下午三点，所有手续办完。68万现金转到了我的账户上，那辆陪伴了我们三年的玛莎拉蒂正式易主。
车商把车开走的时候，我站在窗前看着。说不难过是假的，毕竟这是父母给我的陪嫁，承载着他们对我的爱和保护。
但我更多的是解脱。
晚上六点，刘海涛的电话打来了。"老婆，我下班了，但是车不见了，是不是被偷了？"
"没有被偷。"我很平静，"我卖了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，然后爆发出震天怒吼："你说什么？你把车卖了？"
"对，卖了68万。"
"陈晨，你疯了吗？那是我的车！"
"不，那是我的车。从购买到现在，一直都是我的名字。"我纠正他。
"可是我开了三年！"
"是的，你开了三年，现在该轮到你骑车了。"我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20分钟后，刘海涛怒气冲冲地回到家。开篇的那一幕就这样发生了。
07
看着刘海涛拿着购车发票发愣的样子，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。
"三年了，你从来没有想过这车是谁买的吗？"我问他。
刘海涛抬起头，眼中有慌乱，有愤怒，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惧。"可是...可是我们是夫妻，你的不就是我的吗？"
"那你的呢？"我反问，"你的工资，你的决定，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了？"
他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
我继续说道："三年来，这车的保险是谁交的？保养费是谁出的？油费是谁付的？"
"是...是你。"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"那为什么，所有的费用都是我出，车却成了你的专属座驾？"我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"刘海涛，你真的以为我傻吗？"
他后退了一步，仿佛第一次认识我。"陈晨，你...你变了。"
"是啊，我变了。"我笑了，"我终于明白，在这个家里，我到底是妻子还是保姆。"
"你怎么能这么说？我每个月不是都上交家用了吗？"他试图为自己辩护。
"五千块。"我举起一根手指，"你每个月上交五千块，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。那你知道我每个月为这个家花多少钱吗？"
我走到书房，拿出一个记账本。这是我从去年开始记录的家庭开支明细。
"孩子的学费，一个月三千。兴趣班，一个月两千。生活费，一个月四千。水电煤气费，一个月八百。车辆保养保险油费，一个月平均一千五。"我一项一项地念着，"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开支，我每个月要为这个家花将近一万五千块。"
刘海涛瞪大了眼睛："这么多？"
"是啊，这么多。"我合上记账本，"而你，每个月只出五千，还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。"
房间里安静下来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良久，刘海涛才开口："那...那你为什么不早说？"
"我说了你会听吗？"我苦笑，"每次我提出合理分担家庭开支，你都说我斤斤计较。每次我要求用一下自己的车，你都说我自私。"
他低下了头。
"刘海涛，我问你一个问题。"我看着他，"如果角色互换，你的朋友每天开着你的车，花着你的钱，还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，你会怎么想？"
他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"可是...可是我们是夫妻啊。"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"夫妻就意味着一方无条件的付出和忍让吗？"我问，"夫妻不应该是相互尊重，共同承担的吗？"
这时，我们五岁的儿子小宇从房间里跑出来。"妈妈，爸爸，你们在吵架吗？"
我蹲下身，抱住儿子："没有吵架，爸爸妈妈在聊天。"
小宇天真地问："爸爸，你为什么看起来要哭了？"
刘海涛转过身，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表情。
我安抚好儿子，让他回房间看动画片，然后回到客厅。
刘海涛坐在沙发上，双手捂着脸。"陈晨，我...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？"
这是三年来，他第一次这样问我。
08
看着刘海涛沮丧的样子，我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。愤怒过后，剩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失望。
"海涛，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，你对我说过什么吗？"我坐在他对面。
他抬起头，眼中有迷茫。
"你说，要给我最好的生活，要保护我，要让我做最幸福的女人。"我的声音很轻，"可是这三年来，保护我的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和积蓄，给我最好生活的也是我自己的努力。"
刘海涛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但最终没有开口。
"我不是在怪你家境不好，也不是嫌弃你赚得少。"我继续说道，"我在意的是，你明明是被保护的那一个，却总是以保护者自居。你明明是受益者，却从不心存感激。"
"我...我以为你愿意的。"他的声音很小，"你从来没有抱怨过。"
"因为我爱你。"我看着他，"也因为我以为，只要我付出得足够多，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好，会心疼我，会想要回报我。"
"我..."他想说什么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"但是我错了。"我摇摇头，"在你眼里，我的付出不是爱，而是理所当然。我的忍让不是包容，而是软弱可欺。"
客厅里又安静下来。外面传来孩子们玩耍的声音，那么欢快，和屋内的沉重形成鲜明对比。
过了很久，刘海涛才开口："那现在怎么办？"
"我不知道。"我说实话，"我只知道，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。"
"如果...如果我改呢？"他试探性地问，"如果我以后多承担一些，多体谅你一些？"
我看着他，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个问题，我想过无数次。
"海涛，你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？"我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他。
他想了想："是我太自私了？"
"不只是自私。"我摇头，"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尊重。在你心里，我只是一个附属品，一个应该为你服务的角色。"
"我没有..."他想反驳。
"你有。"我打断他，"你觉得我赚钱是应该的，因为我是你老婆；你觉得我做家务是应该的，因为我是女人；你觉得我的车你可以随便用，因为我们是夫妻。"
"但是反过来呢？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东西无条件分享给我了？你什么时候主动承担过家务？你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承认过，这个家主要是我在支撑？"
刘海涛沉默了。
我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"我卖掉车子，不是为了报复你，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。"
"包括我对你的爱。"
这句话说出口，我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。
是的，包括我对他的爱。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，不是无原则的纵容，更不是理所当然的牺牲。
"陈晨..."刘海涛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我转过身，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。"海涛，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。这段时间，你就真的体验一下骑车生活吧。也许，这样你能更好地理解我这三年来的感受。"
"那我们...我们的婚姻呢？"他问。
"我不知道。"我诚实地回答，"也许我们能够重新开始，也许...也许我们就此结束。但无论如何，我都不会再回到从前那种生活了。"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是妈妈打来的。
"晨晨，听说你把车卖了？"妈妈的声音里有关心，也有支持。
"嗯，卖了。"我看了一眼刘海涛。
"好。"妈妈只说了一个字，但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欣慰，"有些人啊，不失去一次，永远不知道珍惜。"
挂了电话，我对刘海涛说："明天我会去买一辆新车，这次，我们各开各的。"
"新车？"他有些意外。
"对，新车。"我笑了，"我想买一辆红色的宝马，那是我一直想要的颜色。以前为了迁就你的喜好，选了黑色的玛莎拉蒂。现在，我想为自己选一次。"
刘海涛低下头，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。
三年的婚姻，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：尊重不是乞求来的，而是争取来的。真正的爱情，应该让彼此都成为更好的人，而不是让一方无限地迁就和牺牲。
至于我们的未来，我不确定。但我确定的是，无论和谁在一起，我都不会再忘记爱自己。
故事的结局还没有定论，但有一点我很清楚：从今以后，我会为自己而活，也会为自己而爱。
那辆红色的宝马，将载着一个全新的我，驶向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而刘海涛，也许通过骑车的日子，能够真正明白什么是珍惜，什么是尊重。
这，就是我的选择。